【离达】欢迎来到提瓦特(一)
离达ONLY
OOC预警
无限流设定
私设众多
(本文又名:坚如磐岩的神明和祂很会流水的小娇夫)
———正文———
chapter0
欢迎来到提瓦特。
这里是真实的真实,虚假的虚假,是应有之有,应在之在,是高居神座的神明为之投下视线的——
应许之地。
chapter1
阿贾克斯在一片苍白的房间里醒来,入目是压得极低的天花板和刺目的白炽灯。
他依旧穿着空荡荡架出支离病骨的条纹病号服,身下是一张硬邦邦罩着纯白床单的木板床,双手交叠摆在小腹,规规整整的平躺着。
姿势即有点像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又有点像等待被家属告别的僵硬遗体。
意识尚还不算清醒,阿贾克斯支起身子靠在床头,眼前黑雾缭绕,整个人好像踩在千米高空的单股铁索上,眩晕得恶心。
“钟离先生......”阿贾克斯下意识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在不过七八个平方的房间里四处撞壁,却没有人回应。
阿贾克斯怔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杂乱无章地疯狂跳动,他在一阵又一阵心悸里忽然想起来——
自己已经死了。
死时钟离站在急救室的角落里,明晃晃的无影灯笼在他鎏金的瞳孔里,仿佛一眶要落不落的水。
“你想要活下去,是么?”当时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声呢喃,很轻很淡的声音,藏在周围嘈杂的恸哭中几乎让人听不真切。
阿贾克斯死死瞪着钟离瞳孔里漾起的微光,眼鼻耳口中都有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几乎是想噬下谁的血肉似的,恶狠狠地,嗓音和着鲜血堵在喉咙里,嘶扯着谁都听不见的嚎叫,拼命和自己较劲,“我想活下去,活着......”
钟离一直站在那里,一贯的没有表情,面朝几乎扯成一条直线的心电监护仪,双眼流光闪烁。
阿贾克斯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血,他仿佛一头被剥了皮的野兽,裹着一身湿淋淋的血衣,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却依旧不肯闭上眼睛。
他其实已经看不见了,耳边是剧烈且无止境的轰鸣,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呼吸,意识在黑沉沉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连日夜不休的疼痛似乎都逐渐远去。
“你要活下去。”在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前,阿贾克斯听见钟离熟悉的嗓音。眼前是一片温和的琥珀色。
“只要你活着,我便会在你身边。一直在,永远在。”
“......我要活下去。”
“如你所愿——”声音在空荡荡的黑暗里回响。
缓过乍起的眩晕和心悸,阿贾克斯有些迟钝的站起身,迈步的姿势僵硬且不协调。
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路,一时间连抬起腿的动作都有些陌生。
耳边依旧残留着阵阵嗡鸣,阿贾克斯慢慢揉按太阳穴,将视线投向四堵苍白墙壁中唯一混杂着其他颜色的部分。
刷红的楷体大字,带着点淋漓的油漆尾巴,“欢迎来到提瓦特”,“特”字正下方是一个弯眼弯嘴的简笔笑脸,嘴角咧得很开。
“提,瓦,特。”阿贾克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仿佛牙牙学语的幼童。
【欢迎来到提瓦特——】
【你犯了什么罪?你的罪是什么?你不被饶恕的罪,罪名是什么?】
墙壁上差不多与阿贾克斯视线相平的红色大字翻滚变幻,四个“罪”字明显比其他字大了两圈,张牙舞爪的,绯红的根须深深扎在墙壁里,长出血一样淋漓的藤蔓。
阿贾克斯皱了皱眉。
“我没能遵守约定。”停顿片刻,阿贾克斯开口。
他在十六岁生日时曾和钟离有过一个约定,他会活着,而钟离会永远陪着他。 然而他还是死了。
【罪人阿贾克斯,罪名——】
【背信者】
右手掌心一阵火烧般的燎痛,阿贾克斯抬起手,看着苍白削瘦的掌心缓缓浮现的章纹,金线与红丝交织糅杂,勾勒出繁密的磐岩纹样,末尾一道红线收进骨骼兀起的腕部,与淡青色的静脉融为一体。
【欢迎来到提瓦特!】
【这里是神明的剧场,世界的真实,欲望的渊薮,罪人的囚笼!】
醒来时曾经听见过的神经质笑音再次回荡在狭窄的房间,尖锐的高音直往人耳朵里钻。
在刺耳的高音中,阿贾克斯对面一道单薄削瘦的身影渐渐凝实。
阿贾克斯被迫和赤着脚一身白袍的“自己”对视。
橘橙发色,垂至脖颈的发尾稍带些卷,额发凌乱微长,一双黯蓝的眼,眼角偏钝,隐约有几分孩童的纯稚,眼尾却浅浅翘起,瞳仁大却无光,沉沉仿佛无尽的深海。睫毛长而密,并不卷翘,只直直半遮着眸子。
肤色白的近乎病态,连唇色都格外浅淡,只有右耳垂落一颗红色宝石,仿佛泼天大雪中的一滴血,在一片白茫茫里灼人眼目。
“......”
“你能换一张脸么,这样看着自己的脸感觉有点......”阿贾克斯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奇怪。”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
“我是你的真实。你必须直面你的真实。”
阿贾克斯从来没听过“自己”这么端端正正一口标准流利的播音腔。说实话,听了觉得更奇怪了。
“罪人进入提瓦特,认明自己的罪,罪纹刻在右手掌心。将罪纹贴近心口,默诵自己的名,自己的罪,并向神明祷告——‘我将献出我的一切,以我的名,以我的罪。请您垂怜,请您于神座降下一瞥。’”
阿贾克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由着自己跟随对方的声音将右手掌心贴在心口,声带不受控制地振动,“罪人阿贾克斯,罪名背信者。我将献出我的一切,以我的名,以我的罪。请您垂怜,请您于神座降下一瞥。”
一张面具从掌心的纹路里缓缓析出。
“面具是罪的具象化,是罪名的实体。”“阿贾克斯”依旧一板一眼进行着讲解,“罪人们于舞台上为神明奉献演出,神明注视一切,并给予每个人演出评价。面具赋予登场时的基础设定。”
阿贾克斯此刻已经放弃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任由那张赤红峥嵘的金属面具扣在脸上。
视网膜上展开一张虚拟面板。
【罪人阿贾克斯
基础设定:1.你身患某种疾病;2.你身患某种精神疾病;3.你有爱“人”
补充设定:暂无
拥有设定牌:暂无】
“设定牌可在演出中进行设定补充。设定牌通过完成演出,找到隐藏彩蛋,杀死NPC三种方式获得。分为圣杯、星币、权杖、宝剑四个牌组,一套牌组由一至十、侍从、骑士、皇后、皇帝十四张牌构成。明牌获取时即可查看设定,暗牌仅在确定使用该设定牌补充设定时方可查看设定。”
虚拟面板上原有的四行文字凝成一个“设定”选择框出现在左上角,右上角则是“演出”选择框,此刻正处在被选择状态。
【罪人阿贾克斯
舞台演出:完成全部教学,离开教学舞台】
“演出途中务必遵循设定,所有背离设定行为均会降低演出评价。被舞台上NPC注视到的背离设定行为会大幅降低演出评价,且将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演出结束后将按照演出评价给予奖励。得神明青睐者将获得神明的嘉奖,神明将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教学舞台至此即将落幕。”
“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对面的“阿贾克斯”瞬间化为星星散散的光点,无数纯白的荧光在空气里漂浮凝聚,最终汇成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阿贾克斯在脸上摸了一把,那张面具似乎已经与血肉融为一体,此刻妥贴地藏在皮肤下,感觉不到丝毫不适。
“神明将实现他的一个愿望。”阿贾克斯重复了一遍,低低地笑出声,心脏鼓动得太过喧嚣,他感觉到因大脑短暂充血导致的眩晕,一时间甚至有些站不稳。
——他还可以死而复生。
推开那扇小门时阿贾克斯甚至是无比雀跃的。
他还可以获得生命,他还可以......重新见到钟离先生。
钟离是他十五岁生日时获得的生日礼物。
“贾克,这是十五岁生日礼物,感谢你又长大了一岁。”面容温婉的母亲拍了拍身边将近两米高的银白色金属箱,努力露出一个不带愁绪的笑。
尚还是个青稚少年的阿贾克斯看着金属箱的外壁自动剥离,最终显露出里面的礼物——
一个身着白色实验服,闭阖双眸静立着的仿生机器人。
母亲尽可能平静地介绍,“贾克已经十四岁了,需要人贴身照顾,爸爸妈妈和护工总会有出差错的时候,这是七星实验室最新的产品,在照顾病人......”说到这里时,她沉沉地呼了口气,仿佛胸腔已经憋闷地无法喘息,“在照顾病人这方面很妥贴的,如果你精神不错,也可以让它陪你玩些游戏,前几天你不是玩儿了会电脑?”
“它的编号是MLKS001,之前已经录入过贾克的其他信息,现在叫它的编号录入一下声纹吧,之后,它就是专属于贾克的机器人了。”母亲按下了仿生机器人颈间银色choker上的启动按键。
“MLKS001。”少年阿贾克斯轻声开口,注视着机器人缓缓睁开双眼,长睫微颤了一颤,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沉静如亘古的磐岩。
那一瞬间,少年阿贾克斯忽然意识到,这个名为MLKS001的机器人同其他所有人所有事物都不同。并非因它“专属”于自己,也并非因它为自己诞生,甚至并非因为它是自己的礼物......
仅仅因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病房外灰白的高厦,浩渺的天空,浅淡的云,也倒映着病房内花瓶里斜插的一束向日葵,桌面上尚未收拢的几个药瓶——那个惊鸿般的刹那,倒映在那双眸子里的一切和那双眸子一同,让少年阿贾克斯此生再难忘却。
阿贾克斯出生于茫茫的雪国,家庭幸福,戚邻和睦,亲朋缘善。作为家中第三子,阿贾克斯在父母兄姐的宠爱中诞生成长,聪慧过人,自幼有天才之称。一切顺风顺水——直到他在十四岁生日时突然昏迷,送到医院时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自此阿贾克斯再难离开医院。诊断的结果是全身器官不可抑制地逐渐衰竭,找不到原因,也找不到救治方法。
活不到十八岁。
这是阿贾克斯的父母找来的不知多少位名医们联合给出的残酷但确实的结论。
MLKS001是护理机器人,可以日夜不眠地照顾几乎丧失行动能力的阿贾克斯,在他过于痛苦时给他注射镇定剂和止痛剂,在他无法呼吸时给他连接呼吸机,在他呛咳呕吐时替他善后清理......
十六岁生日过去没多久,阿贾克斯就只能长住在无菌病房,无法接受家人探视,连护工的数量也必须削减,于是大部分时间,都是阿贾克斯和MLKS001共同度过。
因科技受限,MLKS001的智能程度有限,一切都依赖于数据学习的它无法理解阿贾克斯曾在夜深人静时问过它的问题,“什么是死亡?”
阿贾克斯和MLKS001度过了短暂却又漫长的两年。
十七岁生日那天,阿贾克斯又一次病危,父母兄姐弟妹都聚在无菌病房外,所有人都满面悲怆,阿贾克斯扣着呼吸机艰难而痛苦地维持生命,听着耳边尖锐鸣叫的各种监测机器,他努力抬起眼去看站立在角落里仿佛进入休眠状态的MLKS001。
目光交错的瞬间,他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漫过的水光——他能肯定那是错觉,仿生机器人没有被设置泪腺,也必然无法流泪。可他还是如此被触动,仿佛含珠的蚌,将所有沙砾的棱角包裹得温润,在疼痛中欣赏它渐成剔透。
熬过那次汹涌的病痛,阿贾克斯给MLKS001起了一个新名字。
“钟离,我叫你钟离先生,好吗?”
仿生机器人露出与以往无异的温润笑容,“好的,阿贾克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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